余汋

原剧向AU

短篇

ooc我的

扫雷：儿童剧→灰暗现实向

正文↓

艾苏萨这些年来似乎永远停留在那副娇小的身躯，唯有长出肌肉能看出岁月的递嬗。

摆动的不太自然的翅膀于大厅天花板间游荡，撞上了水晶灯具，凄厉一声龙嚎，蜡烛连同支架在它的尾巴面前如同散沙，掉落余地。

众人终于有了该有的反应，被灯具的声响猛然叫醒了，尖叫、迷茫、愕然，几个怕死的贵族和奴仆吓得奔向大门，可萨姆纳就站在那里，没有人敢接近，进退维谷。

保卫的骑士们从剑鞘中拔出引以为傲的利剑，须臾便围绕着萨姆纳与白龙，站立成队。

亚瑟亦剑指抗敌，敌意四溢，湛蓝的双眸中是愀然怒火。

「你到底想干什么！？」

萨姆纳冷笑着，紧握着那只短笛，故作无辜道：「陛下不是要证据？这就是我的证据！」他漠然地将目光对上那名满脸愕然的男仆，冷哼声，「艾苏萨！」

白龙降落于地，近看才知道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结痂的疤痕上又添一道新的裂口，原本纯洁的白色外表，浮现出一层类似脏污的外壳。

那不是人为能造成的，普通的武器绝不可能伤害到龙。

莫嘉娜已死在龙息之下，那么如今，谁动用了黑魔法？

它到底经历了什么，梅林怃然，想起剑兰的兵荒马乱和血肉焦黑的气味，一再刺痛脑海。艾苏萨在被他斥退后是怎么沦落到萨姆纳的手里的？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被制服？

基哈拉在阿瓦隆最后一面后梅林再也没见过它，倘若如巨龙所言，大去之期不远，那么艾苏萨便是全英格兰最后一条龙，那么身为御龙者，他就不能不管。

然而萨姆纳没有给梅林太多思考的时间，他扬头对着艾苏萨问了一个问题。

「告诉我们吧艾苏萨，剑兰一役中，你究竟听命于谁，那个邪恶的背后主使，逼迫你染上嗜血的苦果，残害无辜的战魂？」

萨姆纳高亢的嗓音绷紧众人的神经，有人默不作声、有人嘴边呢喃，但其实所有人内心裏都想知道，传说无人能敌的少年魔法师梅林，会不会有繁星殒落的那天。

「M…M……」

细微的伊呜声竟从艾苏萨的嘴边传来，一阵惊呼耳语在宾客间四散，就连梅林也料想不到，艾苏萨短短几年间学会了说话。

「M？它在说谁？」

「Morgana，肯定是她。」

「谁不知道她当初联合央格鲁撒克逊人起兵作乱，不是Morgana还能是谁！」

不知为何，梅林听着众人的细碎交谈，心里却仿佛被人塞了一颗大石般，堵住所有通气的管道，四肢麻痹。要知道，他十几年来的不安的直觉，都该死的准。

恍然间，那颗隐藏在人言中的未爆弹，骤然爆发了。

「M…l…」

「er…n」

重复呢喃几次后，艾苏萨眼眶隐隐泛着泪光，及地的双脚不知为何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令它痛苦不堪。它似乎不想说话，身体和意识却无法挂勾，下一秒，它像忍无可忍似的，奋力跳起，抬头一声凄厉龙嚎——

「Merlin——！」

萨姆纳喜漫于表，他放声大喊，再问：「唆使你攻击卡美洛的是谁！」

「Merlin——」

「利用莫嘉娜，背叛卡美洛的是谁？」

「Merlin——」

「迷惑国王、眷恋权利、妄用巫术、心存野心的是谁？」

「Merlin——」

萨姆纳极度削瘦的双颊露出好戏登场的讪笑，单薄的身姿展开，向艾苏萨发出最后的逼问：

「杀死潘德拉冈家族的人，是、谁！」

白龙仰天长啸，「Merlin‼‼」

空气整整凝结了三秒钟，全场皆被得到的讯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盖乌丝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关妮薇摀住嘴，伴随着颤红的双眼。里昂望着亚瑟感到不知所错，而亚瑟……

梅林只看着亚瑟，却见对方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瞬太过混乱纷杂的情绪，梅林无法解读。脑筋一片空白的巫师，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第一件事就是看着支撑自己继续下去的信念。可亚瑟没有回望他…亚瑟还是没有看向自己。

茫然中，他好似听见了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人潮中一根无名的手指头指向自己，声音喑哑，「梅…梅林」空洞的眼眸弥漫着深刻的恐惧，「他是恶魔！」

啊，他知道了，那是人心终于消磨殆尽的声音。

须臾之间，爆炸似的舆论有如鼎水之沸，敌对的眼神快速从萨姆纳身上转移，讽刺的是，在短短同一晚上，所有的指控拐了九弯十八拐，终究落在了他的头上。

「请求陛下抓住他！」

「他是无上的罪恶！是卡美洛的恶梦！」

「巫术是邪恶的！」

早已找不出刚才带领一片咒骂的指头，所有人发了疯似的开始骚动。质疑与惊恐被禁锢在一个盒子状的大厅裏，犹如传染性极强的病菌，当没有任何能够逃避的出口和时间找寻真相时，过度紧张的神经便会伴随着理性一同消逝，身体展现自我防卫，疯狂似的寻求替罪羔羊，好让自己找到一块让自己在大海飘泊时，能够得救的浮木。

不用听自己需要知道的，是听自己想知道的。

不管你是不是，你就该是个罪人。

人们开始振奋起来，极度的恐慌带来最无知的勇气，卫兵们从一开始的保卫人民成了阻挡他们冲向前去的防线。

「陛下。」盖乌斯踏出坚定的步伐，来到亚瑟面前跪地起誓，「我以服侍卡美洛近三十多年的荣誉与生命作为担保，梅林绝对不是萨姆纳口中的人。」

还来不及多做反应，兰斯洛特也站了出来，将宝剑直立于地，恭敬地低下头，「我以性命起誓。」

「起誓。」关妮薇。

「起誓。」莫德雷德。

「起誓。」伊利安。

「起誓。」里昂。

越来越多曾和梅林交往的皇宫中人纷纷跪地起誓，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高文和帕西瓦里倒是出格的多，直接站到梅林面前，将手中的剑刃亮出，

「我和这家伙也起誓，想动他，先过我们这关再说！」高文没心没肺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酒馆中肆意赊帐的无赖。

一旁的帕西瓦里对于身边人的那句“这家伙”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止不住的笑意。

就在场面来到最高峰的时候，一直站在烛火阴影下的那名巫师出声了。

「各位…」

「我希望自己值得你们这样做。」

一下子四周安静下来，梅林看着所有一直以来陪伴他的挚友们，他们奋不顾身的相信他，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如果没有来过卡美洛，他不过是埃尔铎中的无名之辈，一辈子为了隐藏自己的魔法而庸庸碌碌；倘若从未来到这里，他不知道他将拥有的一席之地，他会经历伟大的命运和惊心动魄的挑战，甚至对此乐此不疲，因为他终于有了归属。

从得知莫德雷德将与莫嘉娜同盟的预言时，他就明白自己的命运从来不是守护亚瑟一人的性命，而是创造一个让魔法重新归来的契机，无论亚瑟生死与否，只要古教重新回归英格兰，那他的使命就结束了。

他要做的是对伟大的王朝推波助澜，无论是谁达成的都可以，无论过程只论结果。

因此梅林想清楚了，他要留下属于自己的希冀，无论肩上的责任多么沉重，他也是人，他再怎么厉害都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一粒沙粒，他要为自己拚一把。

他义无反顾奔向亚瑟。

梅林帮助了莫德雷德与他的青梅竹马——卡拉逃狱，因为他知道，莫德雷德绝对不能背叛亚瑟，绝对不能瓦解亚瑟在他心中的信念。而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让卡拉被审判吊死。

莫德雷德的软肋是卡拉与不被信任，遗憾的是，亚瑟追求的是公正与忠诚。

而两方恰巧背道而驰，成了亚瑟的死穴与劫数。

亚瑟会杀死自己。

森林中梅林与二人分道扬镳，临走前梅林和莫德雷德说道：

「我完成了我的承诺保护了卡拉，现在轮到你了，莫德雷德。」

忽然想起那夜的风是如此冷冽，颳过他的双颊，「请永远不要伤害亚瑟。」

基哈拉曾经说过，结局有无数多条，每个选择都会带领你前往未知的命运，而这次梅林成功了，莫德雷德在剑兰战争的最后向卡美洛倒戈，再次背叛了莫嘉娜。

梅林永远记得莫嘉娜临死前绝望与震慑的眼神，两次相似的场景，不同杀死她的手法，梅林从来不觉得她有多么强大，她内心掩藏者极大的不安全感，为了所谓的生存，将所有害怕恐惧撕裂融合成前所未有的黑暗，那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梅林以为他终于战胜了宿命，但他忘了，自然的法则，一殒则一生，他只为亚瑟一人的自私，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反噬，他见证了英格兰的统一，而代价就是……人心。

人民开始惧怕他，惧怕魔法，惧怕他宫廷法师的身份，原来站在高处的人是最孤独的，他似乎明白了当初被大家当成众望所归的王子亚瑟的心情。

他选择了低调，他决定放弃皇宫的高位，他只想当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仆人梅林，好象只要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持续躲在暗处，故事就可以回到起点。

梅林似乎觉得这样做就能保护所有在乎的人不再受到伤害，所有的痛苦让他独自一人承受足以，他以为他早就不会痛了，但怎么可能呢？他的确有所向披靡的魔法，却忘了他唯一怎么都学不会的，便是治癒。

那么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呢？

梅林目光聚焦，对上所有虎视眈眈的注视，深吸一大口气，体内似乎有了奋力一搏的勇气。

他面临到身为仆人以来最大的挑战，不能失败，否则亚瑟的君权将受到贵族的挑战与人民的质疑；他不能太成功，否则太过强大的力量是当世所不容，没有人需要和平时代下的特立独行。

那么是谁呢？

是谁千方百计让梅林踏入进退两难的陷阱，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所有算计，躲在暗处沾沾自喜？

「好玩吗？」梅林忽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象个上位者，于是刻意放软了嗓音，「萨姆纳先生，你似乎过于乐意看到这一切。」

是时候走到光影处了，他想。

梅林正了神色，目光坚定，鲜红的披风从身边即将经过的同时，倏然感觉到自己脖颈处被拉扯的感觉。

男仆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眼角往身边飘，只见亚瑟从后方拉住他绑在脖子上的红色方巾，他再次看到了他的勇气。

亚瑟没有任何愠怒、不安甚至怨怼的神情，只是淡淡地望着他，灵动的蓝色双眸仿佛能看穿梅林的心扉，蕴藏最神奇的魔力，让他毫无预兆的感到心安。

就象平常一样，亚瑟半眯起眼，半开玩笑似的眼带威胁， 最熟悉的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敢出事你就死定了——亚瑟。

男仆嘴角微微勾起。

Yes,my Lord——梅林。

亚瑟一直对这个笑容有争议，因为这代表梅林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很白癡但又碍于他的身份而忍住不去吐槽，才会勾起的揶揄嘴角。

但这说明了一件事，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对方。

萨姆纳全当梅林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讽刺说道：「怎么，一直躲在角落的我们伟大巫师，终于肯出来面对了？」

梅林不卑不亢，耸耸肩，「萨姆纳先生，我不知道究竟花了多长时间准备这场好戏，但今日是卡美洛异常重要的日子，身为亚瑟王的贴身仆人，我必须严肃地提醒你几件事。」

他步伐铿锵有力，不畏他人愤恨的目光，走至中央与萨姆纳对峙。

「噢？」萨姆纳耻笑，「我洗耳恭听。」

梅林莞尔，以仆人的礼仪行了礼，「第一件，永远不要低估龙的力量。」再次抬头的瞬间，眼神骤变，笑容停摆，目光犀利冷冽——

「也永远不要小看御龙者的能力。」

金色的光芒流转于璀璨的双眼，梅林一手对着艾苏萨，御龙者开始唤起体内那股暗藏已久，来自古老核心的涌动，蓄势待发的力量由下而上四溢张狂，寻求解脱。

浑厚的声音从梅林嘴里咏出，那是最久远的记忆，亘古不变的龙嚎，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股能量所吸引，谓之讚叹。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御龙者的身姿，尽管是亚瑟，谁也没能料想到，世上最后一个御龙者，会落在一位宫廷仆人的头上。

那是太过耀眼的存在，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就应所向披靡。

另一方面，艾苏萨身上的黑暗之气似乎与梅林的力量相互纠缠拉扯，痛苦的呻吟着。艾苏萨听从御龙者的指示试图向他走来，但内心那股未知的晦暗又逼迫它停留，一来一往间，精神与肉体上的压力快将它撕裂。

梅林眼神专注，嘴里依旧唸唸有词，萨姆纳在一旁心叫不好，立刻拿起那只短笛放置嘴边，欲以之与御龙者抗衡。

梅林不会让他得逞，千钧一髮之际他分出了一点心神，金光再次流动，萨姆纳逕自摔了出去，身体撞上大门，手里的短笛也飞了出去。

「提醒你第二件事，你根本不懂魔法。」

梅林停下嘴里的龙吟，唸了句咒语让短笛自动到达他的手中，拿在手里的瞬间，来自短笛的浓烈死亡之气传入心头，他强行忍住，伸手拥抱好不容易从恐惧中挣脱出来的艾苏萨。

艾苏萨瞬间活蹦乱跳，身上被黑魔法所侵蚀的伤口有逐渐愈合，此刻缩在梅林的怀里撒骄着，「没事了。」梅林抚摸它的背脊，心疼它一直以来的受罪。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梅林看着手里那把玄色短笛，周围散发出浓厚的绝望与腐烂的气息，不禁皱眉。

「盖乌斯，」梅林说，「我想你知道这是什么。」

盖乌斯走上前来，拿起短笛上下观察，在摸过笛身的同时，脸色刷一下骤变，「这是从不同人身上分别挑选出的一块指骨打造出来的。」

「陛下！」他眉头紧皱，极为不安，「这恐怕是死灵师的杰作。」猛然间，盖乌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萨姆纳，眼中充满恐惧——

「死灵师分为两派，一派用祭坛和符咒做法，召唤鬼魂加以支配。另一派精通死尸回魂大法，靠着掘墓支撑自己的力量。」盖乌斯吞了吞口水，逼自己继续说下去，「萨姆纳先生……你似乎不是鬼魂哪……」

TBC.

我我我我不小心又爆字数了(遮脸

明明一开始只要一章结束的

不小心补了太多细节

死灵师什么的都是网上中世纪巫师的资料

不会写的很恐怖放心啦

下一章一定会完结的！

我起誓！

(被打